六月二十七日
今天是例假第二天,情绪稍有些烦躁,不知道是和身体有关,还是由于扑面而来的外界。
那本突然横到面前的稿子到底是祸是福?我不知深浅的接下来,甚至答应挂策划和责编。两个很熟的同事都劝我不要接,其中一个很直接的说,“你看得了吗?你又不是这个专业的”。我承认,我有一半的不高兴来自于这样的质疑,但是我也很清楚她说的是事实,而且她是为我好。想要胜任编辑这个岗位,就要多看稿子,这是我请教过的所有高人的共同指点。所以,在我的心里,我是希望能多看些稿子的,再加上本职工作能做的事情越来越少,有稿子看的时间很充实。
每次看稿子我都会有很深的挫败感,而且同一个问题会冒出来,我到底适不适合做编辑?作为一个平时语句就不通顺,错别字一堆的人,凭什么去改别人的稿子。只是随着看稿量的积累,即便还是个位数的量,我也能看到自己的进步,这样的进步是令人高兴的。
没有人能替你做决定,是祸是福,再走走看。
下午跟着y老师去了一个作者家里,他是周有光老先生的儿子。周有光的夫人张允和与沈从文的夫人张兆和是姐妹。我坐在老先生家的客厅里,听老先生说他父亲一九三几年至一九四几年到日本,到重庆,到香港,我的内心一阵一阵的激动,那段岁月在我的脑海里是战乱,是颠沛流离,是才子佳人,是热血沸腾,是茫然……沈从文的书我看得不多,只有《边城》,但是总在x的文字里读到他,如果他知道我隔八丈远看到了沈从文的连襟,他会不会羡慕我,哈哈。客厅的窗外是灰蒙蒙的天,天的下面是密集的楼群和喧嚣的城市,地铁从中穿过,这样的老人应该有个恬静的小院子,院子里有树,有青苔,我是这样想的。据说周有光老先生住在城里的老房子内,老先生已经一百零七岁高寿,希望有缘分能去拜访。
七月十日
很久没有更新博客,文字倒是一直在酝酿,一如往常,不抓紧记录便又倏然溜走。有计划将自己的生活融到那篇名叫《夜行人》的小说中去,但是一直没有实现。博客这些年来承担着日记的功能,很多时候码完字情绪便要安稳很多。不得不承认v是很好的倾诉对象,话说出来后就很难变成文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孤独是文字的酵母,它使情绪膨胀为一段一段的絮叨。v今天睡得早,我还延续着前几日过十二点才睡觉的生物钟,于是坐在雨后的窗户边敲点零碎的文字。
这次去杭州,去之前和离开时都有点小激动,生命中最好的两个朋友都在杭州生活着,我们一年或者几年不见面,却一见如故。caicai没有变样子,只是多了个长长的小尾巴,我们骑着电驴在杭州的街道驰骋,虽然是38度的高温,太阳理论上是那种可以刺痛皮肤的白色,但是我却没有觉察到。平日里上个班转个公交都要撑起阳伞,那天却毫无戒备,任凭阳光从头顶照射下来。午后阳光最强烈的三个小时,我乘着她的电驴从这里到那里,时光仿佛回到了从前,在万寿路,在宽街,在前景胡同,在香山,在北大,在明光村,在潘家园⋯⋯怎么能打伞,多么矫情啊!当然,随之而来的热伤风和她的头晕就另当别论了。
X也没有什么变化,那鸟窝状的头发更是让他显得一如往常。几年不见,他多了个几乎从他的模子里套出来的儿子。小朋友很爱笑,很有男孩子的样子,只是我看着他就会想,新一代的杭州人长大了会不会保留一点湖南人的味道。我们都从家到了另外一个城市,在这个城市里工作,生活,或者会在这里老去,死去,对于我们来说,永远都是在漂泊,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而那似远似近的家乡却是永远也无法回去了的家。那么,下一代呢,他们在这里出生,成长,这里便是他们的家乡,或许有一天他们也会离开这里去远方。这样一想,倒是平静了许多,心安处便是家,又何必偏执于地方呢。
惟愿我的朋友们能过得顺心,有他们在,我很幸福。
caicai在上一篇博客留言后不久,我就突然得到了一个工作机会。我依然在得失之中纠结着,这两天倒是平静了许多,变化总归是好事,而工作之外的人生就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