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又是一个清晨,依旧关于兄弟,只是此兄弟非彼兄弟,此清晨不因天明而睁眼,只因这段时间的生物钟,即便昨晚的球赛应该让睡眠再延后两个小时。然而醒了,即便不够清醒,也无法入睡,那就做点记录吧。
    知道韩少功是大一时在高人家,《马桥字典》,碰巧书在客厅,篇幅又不是很长,正好捧而阅之的那种,于是便读了下去。只记得当时读得很快乐,作者是湖南人,在汨罗下放,而马桥字典则使用汨罗方言来描述发生在汨罗的故事,内容此时已经全忘,而韩少功这个名字便在脑海里留下了。现在想想高人家里的小说少之又少,零星的这些小说必定是不薄之作。前些天在天涯看到有一篇类似于二十世纪文学大师的评论文章,其中提到马原、迟子健、张承志等等,当然也有韩少功,也有余秋雨。前面三位是我没有触及过的作家,特别是马原,名字都未听说,作者给了很高的评价,于是想要接触看看。韩少功略知一二,所以评论也没有细看,是今天这篇文章的主角。而余秋雨,是因为想要提一下他,以便以后不再提起,我承认因为舆论,也就是相关他的很多负面评论让我对他一直有偏见,但是因为他的书我从来没有读过,所以心里总给他留了个位置,或许他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差。终于某个工作空隙我开始在网上浏览文化苦旅,关于敦煌,关于他对井上靖的不屑让我留给他的空间越来越小,而且那些游记就算我忍住耐性也无法认真去读每一个句子,一目十行后又不知所云。使劲寻找终是看到自己熟悉的景致了,洞庭湖畔的岳阳,哈哈,我迅速关掉网页,心门也基本关闭了,没有上锁,没有必要上锁,只是说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在此,但是也不能否认这个可以在当今社会让散文如此畅销的人那一两服偏方了。
    还是回到韩少功吧。在图书馆的电脑前,搜索马原等人的名字,找到索书号。这个动作让我顿知我以后该如何在书海中寻书了。上海图书馆内部环境要比北京的舒适得多,不知是上海读书的人少,还是因为这里管理的好。阅览区内每个阅览室都是通的,供人看书的桌椅看起来比北京少很多,却是人人都能找到座位,不像读书那会儿在国家图书馆找资料写论文时,在地上放两本书也算是给自己占个一席之地。I247-5便是当代文学的代码,不管是阅览室还是借阅室,每一本书都是相同的编号,同样的陈列。我在找马原的书时,发现迟子健原来是女人,接着看到韩少功的《报告政府》,05年出的短篇小说集,于是就在书架旁的凳子上坐下了,不料竟进入了如此让人满意的天空。
    韩少功的语言很幽默,很简练。幽默和智慧有关,在各色各样的比喻中刻画人物,描述环境,让人心里发乐,让人心里发苦。王小波的幽默在于把性比喻到生活各个方面,很有阅读快感,也很有恰当之处,曾让我很喜欢,只是听说《黄金时代》是巅峰之作,一上手读的便是巅峰之作,不免让人有点害怕失望,而且此人已辞世,只能期待自己阅读能力的提升了,所以即便是推崇也没有继续阅读。而韩少功,我以为,不仅能让我发笑流泪,而且他的视野是广阔的,他也有对性的描写,比如汉军画的那些站着的和跑着的马,但是他的描述不止于此。他2001年创作的这篇短篇小说《兄弟》,同样从文革的记忆开始,止于当今,却比前一篇我所阅读的同名小说要强很多倍。优秀的小说不应仅仅给人肥皂泡式的剧情,就像优秀的散文不应像余秋雨那样咿咿呀呀一样,能让读者看到智慧之光,我想是没有人愿意拒绝的。
    这一天的经历是快乐的。中午在图书馆餐厅吃了顿物廉价美的午餐,便走出门,想要收获一件便宜的衣衫,因为我怕下午裸露的胳膊实在抵挡不住足冷的空调。这里是上海最美的地方,顶级的闹中求静,三个最繁华的商业区,徐家汇,静安寺,淮海路都只需要乘公交车一两站地即可到达,而这里却是极其的安静,连马路上的车子都很少。周围都是些很古老却很好看的别墅,住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因为图书馆餐厅的适宜,这些老人们也是餐厅的常客。我常常想要跟老人们聊聊天,听听他们讲述三十年代上海的纸醉金迷,只是上海人不像北京人,他们都有犹如张爱玲般的优雅和幽闭,让人无法接近。图书馆边上的一条路叫湖南路,曾听人说湖南路和岳阳路在上海都是很有地位的人住的,借着中午的宁静,我一路漫步。上海的路都很窄,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再加上蜿蜒的路径,总有很幽深的感觉。路两侧的别墅藏在更深的树木之中,那些已经远去的繁华和故事被树的精灵尽收,不知何时我才有机会一饱耳福。路边精致的小店,高雅的装潢和美轮美奂的商品让人咂舌,而不菲的价格也让人只能远观,这就是上海,美丽却接近虚假,多少钱在这里都可以轻易花掉,像我这样的一介贫民,远观足以,只是没料到竟也用四十元买了两个小帘子,很漂亮,可以用来悬挂一直压箱的纸画,高兴极了。路上碰到一只乳臭未干的小野猫,我蹲下来看它,它过来蹭了两下,便警觉地跑开了,躲在很远的阴暗处看我,再也呼唤不过来,生来就流浪的它也会有它精彩的猫生吧。现在越来越习惯独处了,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人们说一个人要坚强,要好好照顾自己,人们又说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我喜欢热闹,却又不自觉地喜欢上独处。或许并不矛盾吧,只是成长而已。

13 Jun 2006 , 写毕。